褪色者帮助蒙葛特当上艾尔登之王的故事（114）
盖利德-地下河篇
114.1
再次回到罗德尔时已是踩着冬季的尾巴，积雪已然消融，轻风不再刺骨迫人。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整座城池随着凛冬的远去逐渐焕发生机。
“准备好了么？我要开启法阵了。”蒙葛特伸出双手搭在维尔利亚和蒙格肩上。
“走吧！”
传送点落在了黄金树大教堂门前的升降梯处，刚踏上罗德尔的土地，只盛开在亚坛高原的亚塔斯花那仿佛蜜酿般的馥郁甜香便扑进鼻腔，熟悉的芬芳顿时舒缓了众人这一路上的疲累。
“都辛苦了。”蒙葛特拍了拍两人的肩，“明天会好好犒劳你们。”
“没我什么事我就先回去歇了。”蒙格往城区走去，“拜啦老哥，还有小丫头。”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那个…我想看看你的分身。”维尔利亚扬起头，满怀期待地说道，“可以吗？”
“啊…他啊……他应该就在教堂里。”蒙葛特扯出一个苦笑，“不过你可能会生气的。”
“为什么？”
“因为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惹人发火。”
登上长阶，维尔利亚跟在蒙葛特身边走进教堂，一道背着光的高大人影手拄木杖定定地站在教堂中心，若不是没有弹出血条，她还以为自己这是进了哪个boss房。
但是一旁的蒙葛特面色阴郁脚步沉重，倒真像是赶着要去打人的样子。
人影的外貌随着距离的拉近渐渐显露，蒙葛特在分身面前站定，两只暗金色独眼沉默地互相凝视。
真的一模一样哎……维尔利亚好奇的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打转。
一样的古板臭脸一样的严重驼背还有一样的破烂斗篷，二者几乎看不出差别，只不过本体是右手握着木杖，分身则是握在左手里。
“还知道回来啊。”一开口就是冲人的火药味儿，维尔利亚领教到了为什么蒙葛特说他“最擅长的事就是惹人发火”。
“你、你好，分身先生。”蒙葛特没有接话，于是维尔利亚打算先打个招呼缓解一下气氛。
“什么分身先生，我叫玛尔基特。”自称玛尔基特的分身剜了一眼少女。
“哎，可是，玛尔基特不是……”
“可是什么可是，自己问他去。”玛尔基特打断她的疑问，斜了眼蒙葛特。
“呛她做什么，她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吗？”蒙葛特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玛尔基特回以若无其事的挑眉。
“啊…抱歉。”维尔利亚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很快又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初次见面，玛尔基特先生。我叫维尔利亚，是蒙葛特的妻子。”
她现在已经能够坦然自若地对他人直言自己的身份了。
“哦…你就是他一直念叨的那个维尔利亚啊。”玛尔基特饶有兴致地笑了笑，“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我就不废话了，那边还有人在等着。”
说罢他看了一眼女王闺阁，瑟洛修听闻蒙葛特今天要回城，早早就拉着荷莱·露在闺阁等候。
“你先走吧，我和父亲他们讨论结束后还要召开会议。今天会很忙，要晚一些才能回去。”蒙葛特轻拍少女头顶，“晚上再好好陪你。”
“那我走了。”白发少女挥挥手，转身离开教堂，“晚上见。”
“蒙葛特。”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玛尔基特冷不丁地说道。
“怎么。”
“你刚才怎么这么婆妈？”玛尔基特低吼，“结个婚怎么让你成了这样？”
“那是我的爱人，我对她温柔一点有什么问题么。”蒙葛特一脸不以为然，“你当然不会懂。”
114.2
维尔利亚漫步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上，今天的王城格外热闹，似乎是有什么活动，大街小巷里全都挤满了人，还时不时能听见神谕使者吹喇叭的滴滴嘟嘟声。她戴上一顶宽大的帽子拉下檐边，不想引起太多注意。
“嗨！维尔利亚！”好不容易走出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声欢快的呼唤便迎面而来，紧接一道白影飞速冲进维尔利亚怀里，撞了她个措手不及。
“你回来啦！”来者紧紧抱住她，那力气大得出奇。维尔利亚定睛一看，那白影原来是一名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的高挑少女。
“兰斯桑克斯？”抱着维尔利亚的人正是“古龙”兰斯桑克斯，如今正以人类的形态生活在罗德尔城里。
“日安，维尔利亚小姐。”在兰斯桑克斯身旁，一名灰发青年笑着问好，脸上的微笑如同透过黄金树叶洒下的阳光那般温暖和煦。
“是维克，你也在啊。”维克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衣服，显得格外挺拔修长，相较雪山初遇时精神了不少。
“蒙葛特王没有和你一起么？”
“他在忙，今天说是有好多事情。”
“感觉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兰斯桑克斯欣喜地扑扇着翅膀，“虽然你只走了一个月。”
“是吗…我也感觉离开了很久。”维尔利亚捏了捏龙类少女的脸颊，“说起来，城里是在举行什么活动吗，这么热闹。”
“嗯！明天要举办庆典哦，今天大家都在做准备。”
“祭典？什么祭典？”刚参与一场战斗祭典没多久的维尔利亚听了个岔劈。
“是庆典，唱歌跳舞的那种庆典。”维克见状连忙解释，“小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逛一逛？”
“好啊，反正我也挺闲。”维尔利亚爽快地答应下来 ，“诶，兰斯桑克斯，你头上这是什么？”
“是花冠，维克送给我的。”兰斯桑克斯头上斜戴着一顶金黄花冠，灿金色的花朵用藤条编织成环，和她那对璀璨的龙瞳颇为相称，“好看吧？”
“挺漂亮，回头我给蒙葛特也买一个。”维尔利亚拍拍兰斯桑克斯后背，“那现在就一起去转转吧。”
兰斯桑克斯松开维尔利亚，牵起她的手，维克则相当自然地挽起龙类少女的手臂，三人很快便汇入了如潮水般的人群。
114.3
“那就请您和瑟洛修两小时后在布里昂斯宫议事厅参加会议。”
“好嘞。”荷莱·露又细细打量了眼前的两人一番，用蒙葛特告诉他的方法区分出谁是儿子谁是分身后这才离开。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魔力的气息。”送别荷莱·露，蒙葛特紧盯着玛尔基特问道，“从进教堂开始我就发现了。”
果然瞒不过他。玛尔基特并不慌张，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前天夜晚遭遇傀儡少女让玛尔基特身上沾染了些微魔力，只要他身上有任何异常，作为本体的蒙葛特仅看一眼就能迅速察觉。
“派去卡利亚城寨的调查队今早刚回城，这是他们带回来的东西。”他拿出一块冰冷的岩石状物体扔给蒙葛特，“'辉石龙'亚杜拉的鳞片。”
他并没有交出那块傀儡核心，而是将它藏在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隐秘处。
调查队呈上来的龙鳞同样蕴含着魔力，恰好成为了极佳的掩饰。
“这才过了五天，这么快就回来了？”蒙葛特拿着龙鳞在手中端详，那片足有他巴掌大的岩状鳞片上嵌着些小颗辉石，透过洞察之瞳可见其中散发着些许淡蓝魔力。
“你不是一向求快求效率么？总共就六个人，我派了兰斯桑克斯载他们来去。”
“那是古龙…你就这么拿她当交通工具？”
“说得跟这种事儿你没干过似的。”
“…………”
“可以让我回去了吧。”玛尔基特瞥了眼蒙葛特，眼神里满是说不出的疲惫。
作为分身，他本就无法独立于本体过久，每分每秒都在不断消耗体内有限的能量。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对玛尔基特来说太过漫长，到了最后这几天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处在煎熬的边缘。
“但是前段时间是你在主理王城，召开会议没有你不行。”蒙葛特一声叹息，“就当是我的请求。之后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提。”
“又没有发生什么要事，刚才瑟洛修也都讲了个差不多，你读一遍zheng务报告不就行了。”玛尔基特揉了揉蓬乱的头发，“我都整理好了，包括今早的。就在那边书架上。”
蒙葛特朝书架看去，上面分门别类整齐有序地堆着一摞摞卷轴，全是玛尔基特批阅与撰写的文书。
“我很累，一直维持着我的存在，你也很累。”玛尔基特的声音越来越低，“如果你真心想要补偿我，那就现在让我回去。”
蒙葛特一时无言。
他伸手轻触玛尔基特眉心，面前与自己拥有相同容貌的人放松地闭上眼睛，身形逐渐化为片片纷繁黄金树叶，如同汇进汪洋的河流那般归入他的身体。
蒙葛特展开手掌复而攥紧，看着回归他体内的灵魂能量沿着脉络奔腾而过涌入心口，宛若一幅由光流绘制而成的绮丽刺青。
114.5
推开沉重的门扉，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蒙葛特终于回到寝宫。
“欢迎回家！”白发少女跑过来雀跃地一把抱住他，踮起脚尖轻吻他的唇边。
“你晚上应该没有吃吧，给你做了晚餐。”少女微凉的手将他牵起，带他来到餐室坐下，端上热气腾腾的餐点。
浓郁的胡椒辛香扑鼻而来，蒙葛特的尾巴下意识地轻轻摆动起来，这是他喜欢的味道。
“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吃完最后一口晚餐蒙葛特抹抹嘴，“是不是想做什么怪事。”
“啊…我、我平时对你不好吗。”维尔利亚做贼心虚地挪开视线。
“你平时懒得要命，哪肯自己下厨。”蒙葛特一手撑着侧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少女，“无事献殷勤必定有问题。”
“我要看你戴这个。”维尔利亚不再遮掩，掏出一只花冠拍在桌上。
“你觉得我戴得上去么？”蒙葛特指了指自己满头的犄角。
“花冠嘛，又不是金子做的王冠，可塑性很强的。”维尔利亚窜到蒙葛特身后摆弄起手中的花冠来，将它拆成了几根长长的带花藤条。
“你要做什么？”蒙葛特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犄角，抬手想要触摸。
“别动，你别动。”维尔利亚把手上的藤条一圈圈缠在蒙葛特的犄角上，那神态比她学习祷告时不知道认真多少倍。
费了好一番功夫她终于大功告成，蒙葛特头上的每根犄角都绕满了带着金灿灿花朵的藤条，看起来好似逢年过节时挂着一串串LED小灯泡的行道树。
“噗。”维尔利亚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没几秒就绷不住笑出了声。
“你搞些什么……”蒙葛特垮着脸伸手就要敲她脑壳。
“挺好看的，真的。”维尔利亚闪身躲开即将凿下的脑瓜崩，背着手笑嘻嘻地说道。
罢了，无所谓。蒙葛特眯起眼睛。
一会儿再奉还过去。
114.6
说实在话，身为黄金王朝的王后，维尔利亚是一点都没有体验到所谓宫廷生活究竟是什么样。
没有冗杂的礼节没有成群的侍者没有奢贵的衣饰，她和蒙葛特就像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平淡安稳地过着每一天。
蒙葛特自己也过得压根不像位君王，日常起居没有任何仆从服侍，要做什么事情基本都是亲力而为，只有那实实在在被蒙葛特紧握在手中的权柄才能让维尔利亚深刻意识到她的丈夫其实是艾尔登之王。
但维尔利亚其实很满足，她本身也并不渴求奢华富贵，这样的生活方式对她来说刚刚好，并且所爱的人能够陪在身边，这就足够了。
维尔利亚头上顶着块热毛巾，懒洋洋地躺在温热的池水里。
回到罗德尔后她终于能泡上舒适的热水澡，快要把骨头泡散架仍然舍不得出去。
算了，手指都泡皱了。约莫半小时后她才恋恋不舍地踏出浴池，擦拭被泡到微微发红的皮肤，裹上浴袍回到卧室。
“洗那么久，我差点就要进去捞你了。”蒙葛特正躺在扶手椅上读着书，看见维尔利亚回来便走上前去迎接。
“好不容易泡…嗯！”嘴唇忽然被堵住，维尔利亚瞪大了眼，但很快便在热切的深吻下合上双眸。
蒙葛特把少女按在门板上，长尾将她牢牢缠住，仿佛那是一只随时会飞走的鸟儿。
“轻一点…你要吃了我吗。”一吻末了，少女微翕着眼轻声埋怨。
“这一回可是在寝宫。”蒙葛特低声笑道，“我们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
“…唔！”又是一阵缠绵的深吻，蒙葛特轻咬着少女的双唇，将它们吮吻到微微肿胀方才松开。
“没轻没重。”维尔利亚张嘴回咬了蒙葛特一口，男人只是轻笑，将少女打横抱起朝房内走去。
随后，二人迎来睽违已久的餍足飨宴。
114.7
“累了先就睡吧。”蒙葛特用毛巾搓着刚刚淋浴完毕还滴着水的尾巴，“我的尾巴还没有干。”
“你还没有和我讲玛尔基特的事情。”
“我们才刚刚……你就和我提别的男人？”蒙葛特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那不是你的分身吗…你为什么会吃自己分身的醋啊。”维尔利亚抬腿踹了蒙葛特一脚。
“…你要听什么？”蒙葛特默默加快了搓尾巴的速度，快要把上面的毛毛搓到起火。
“他为什么叫玛尔基特？玛尔基特不是你的化名吗？”
“玛尔基特既是我的化名，也是那名分身的名字。”蒙葛特草草搓完尾巴，随手把毛巾扔在立架上躺进被子。
“最开始我为了隐藏自己，捏造出'恶兆妖鬼'玛尔基特这个假身份在人前活动。”
“但后来随着战事越来越激烈，我逐渐无法做到zheng事战事兼顾，于是用一部分灵魂力量制造出分身，并将玛尔基特这一身份给了他。”
“所以说，一开始'玛尔基特'就是你，后来变成了那个分身？”
“不不，我一直和那名分身共用'玛尔基特'这个身份。只有在实在抽不开身的时候我才会召唤分身，一般情况下还是我自己扮演恶兆妖鬼。”
“这样啊。”
“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再使用'玛尔基特'这个身份，现在再提到这个名字，就是指的那名分身了。”
“对了，你俩长得完全一样，站一起我怎么分得出来？”
“很简单，玛尔基特是左撇子，看这一点就可以。从前为了让我们之间完全看不出差别，我曾经强迫他改用右手，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还有…我一直以来都将自己和玛尔基特看作两个不同的人。”
“所以你才吃他的醋？嗷！”
“玛尔基特拥有自我意识，性格也与我截然不同。”敲了维尔利亚一个脑瓜崩，蒙葛特继续说道，“他不像是我的一部分，更像是一个完整的人。”
“确实，讲话一股火药味。”
“他就是那样的人。”蒙葛特无奈地笑，“不过……”
“不过什么？”维尔利亚连忙追问。
“不，没什么。”蒙葛特少有地对维尔利亚含糊其辞。
看出了蒙葛特的为难，维尔利亚于是不继续纠缠，拉起他的尾巴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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